慧远是我国东晋时的著名高僧,是东晋后期南方的佛教领袖,是中国佛教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人物。
据《高僧传·
慧远传》说,
慧远俗姓贾,雁门楼烦人(今山西省代县)。年少时即“博综六经,尤善《老》、《庄》;性度弘伟,风鉴朗拔,虽宿儒英达,莫不服其深致。”《高僧传》是梁僧慧较撰写的,自然不免溢美之辞,但说
慧远在出家之前在“六经”等佛教所谓的“外典”方面已具备相当深的功底则应是可信的。二十岁时,
慧远准备过江去随名重南北的范宣子隐遁,不巧后赵主石虎被杀,“中原寇乱”,南去的道路被阻塞了,未能如愿南下。当时的佛教领袖道安正在太行恒山立寺,名声很大,
慧远就到了那里。道安那时正在讲说《般若经》,
慧远听得非常合口胃,“豁然而悟”,感叹道:“儒道九流皆糠批耳。”从此投簪落发,皈依佛门。
慧远出家后奋发精进,始终不懈,二十四岁就能讲说佛经了。《般若经》的“实相”概念是中土人士很难理解的,
慧远便引《庄子》的意思来作类比,让不明白的人明白了,并因此得特许,能不废俗书。
佛教传入中国到道安、
慧远的时代已有三、四百年之久。佛学理论开始系统化,并有了中国化的趋势。由于玄学争论所产生的影响和中国特色的学风使当时流行的般若学内部造成分化,有所谓“六家七宗”之说。“心无义”即是其中之一。它主张心无色有,即“心”不执着外物,不受外物的干扰,但“万物未尝无”,不否定外有。尽管这种带有唯物色彩的解释并不出自自觉,在佛教内部还是要被称为“邪说”,并要遭到群起攻击的。有一次,
慧远与持“心无义”的道恒相遇,“攻难数番”,他以机智的诡辩战胜了对方。道安对
慧远非常赞赏,常说使佛教在中国继续流传,大概要靠
慧远了。甚至在吩咐徒众去各地传教时,临行前道安对弟子们都有所嘱,唯对
慧远没有一句嘱咐,
慧远问起,道安说:“如汝者,岂复相忧?”表现了道安对
慧远的充分信赖。
离开道安,
慧远原要去广东罗浮山结宇传教,途经庐山时,见庐山秀美清静,又加上旧好慧永相邀,便在庐山留下来。随着
慧远名声日大,徒众益多。在慧永请求下,江州刺史桓伊为
慧远修立精舍,称“东林寺”。这里洞尽山美,南对香炉,门临虎溪,“清泉环阶,白云满室”。从此,
慧远“卜居庐峰三十余年,影不出山,迹不入俗”,孜孜为道,直到老死。
在庐山的三十余载,是
慧远成为一代名僧,从事佛教事业的最重要的时期。他聚徒讲经,撰著文章,联系南北名僧,周旋名士权贵,进行了大量宗教活动。
慧远以其“内通佛理,外善群书”,精湛的造诣赢得了僧俗的崇敬;并以其敏锐的洞察力,高超的政治手腕,调和了僧俗矛盾。“远近归服”,“佛法自隆”。在
慧远精心经营下,庐山成了南方佛教中心,他自己也成了佛教界领袖。魏晋南北朝在我国历史上是社会经济、意识形态各方面都发生重大变化的时代,同时也是大动荡的乱世。当时的不少沙门因行为荒诞、涉足政治,声名狼藉。
慧远对此很愤慨。他很清楚在那样的状况下维护佛教、发展佛教应对政治及朝廷采取什么态度。
慧远高居庐山,遁迹清流,甚至送客亦不出虎溪。晋安帝途经庐山时,虽经后来当了镇南将军的何无忌相劝,
慧远还是称疾未下山觐见。桓玄曾以“震主之威”致书
慧远劝其还俗致仕,遭
慧远坚决回绝。桓玄进攻殷仲堪,路过庐山,
慧远借疾不出虎溪,桓玄便径直入山,以挑衅口吻劈头就问:“不敢毁伤,何以剪削?”
慧远即刻回答:“立身行道。”因为《孝经》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桓玄便以此语攻诘
慧远。
慧远也引《孝经》回敬桓玄:“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孝之终也。”桓玄又问征讨,
慧远机智地说:“愿檀越(施主。指桓玄。)安隐,使彼(指殷)亦复无他。”尽管
慧远与殷仲堪有交往,经此较量,桓玄“不觉致敬”,对左右说:“实乃生平所未见。”桓玄曾下令限制佛教势力发展,但对
慧远和庐山僧团却一直很尊重。桓玄下令“整顿”僧尼,但特嘱“唯庐山道德所居,不在搜简之列”。
慧远摆出超世绝俗的姿态,既可排除统治者的担心,又可赢得僧俗的尊敬。应付了乱世,也维护了佛教的独立性。